不久之前，2023 ART021上海廿一當代藝術博覽會（后簡稱ART021）在一場雨中拉開了帷幕。驟降的氣溫、蕭瑟的冷風和突降的大雨并沒有澆滅上海市民和藝術愛好者的熱情和興趣。延安路的上海展覽中心，即使柵欄外的長隊從進口的一號門一直排到了出口的四號門，博覽會開場的號角依然吸引他們步履不停地從各地前來參與這場一年一度的大型盛會。
上海藝術周一系列的活動消息刷爆了十一月的朋友圈。在我們與ART021展商的現場交流中，大家紛紛表示，在為期四天的展會里，欣喜地看到不僅上海的藏家悉數到場，更是見到了很多全國各地的藏家前來交流和購藏作品。在這個特殊的時期，以ART021為代表的國內藝術博覽會的蓬勃，帶給大家的是無比珍貴的信心。
不僅是口碑和熱度，ART021的交易數據更是讓大家看到了市場經歷低迷之后的回暖氣象。 本屆ART021的總成交額高達12億至14億元，超過了疫情爆發(fā)前2019年的10億元， 極大程度地振奮了藝術市場的交易氣氛。
從今年6月份的第四屆JINGART藝覽北京，到9月份的2023 DnA SHENZHEN設計與藝術博覽會，再到剛剛結束的ART021上海廿一當代藝術博覽會，從北到南，一年三場藝術博覽會，“專業(yè)度高”、“品質精良”，這些已然成為ART021團隊的藝術博覽會的標配。當交易的氛圍烘托到了一定的高度，當銷售不再是復盤的唯一指標，在全球藝術博覽會發(fā)展勢頭如火如荼的大環(huán)境下，ART021團隊為什么吸引越來越多優(yōu)秀的國內外畫廊參加？三座城、三場藝術博覽會，在今年相繼落幕后，又預示了怎樣的市場新風向和新趨勢？
一年三場，
ART021的藝術博覽會何以吸引新老機構連續(xù)參展？
這三場藝術博覽會雖均為ART021出品，但根據不同城市的在地性特點和當代藝術的氛圍，卻有著不同的發(fā)展規(guī)劃與布局。
2018年，第一屆JINGART藝覽北京在京味兒最濃的二環(huán)“大柵欄”胡同內的北京勸業(yè)場舉辦，當時媒體對JINGART藝覽北京的評價幾乎一致：不做“大而全”，而是“小而精”。這也是對藝術博覽會一定“要大”、“要全”、“要多”的風格的逆向思維。今年的6月，由于疫情原因，闊別北京兩年的JINGART藝覽北京再度回歸6月展期，匯聚來自11個國家地區(qū)共54家參展商。其中有28家展商首度參展。經歷了數屆，JINGART藝覽北京穩(wěn)住了最開始的“初心”：做經典，不冒進，用近乎苛刻的篩選條件，保持高品質的展商質量。
北京勸業(yè)場
首屆JINGART藝覽北京舉辦地
2023 JINGART藝覽北京現場
2021年10月，首屆DnA SHENZHEN設計與藝術博覽會于深圳市當代藝術與城市規(guī)劃館舉辦。在這個時間點在深圳創(chuàng)辦一個新的藝術博覽會，也是精準地把握住了市場和藝術生態(tài)發(fā)展的趨勢。近幾年深圳涌現出了越來越多的畫廊和美術館、國內外眾多的藝術家展覽相繼開幕。深圳，這座大灣區(qū)璀璨的明珠已做好準備，這也是首屆DnA SHENZHEN設計與藝術博覽會決定在這個時候亮相深圳的原因。今年9月，深圳的大雨并沒有阻斷人們對藝術熱情。VIP首日，伴隨現場人群的逐漸增多，到下午四點前后，展場內就已經變得擁擠起來。幾乎所有展位都有觀眾駐足停留、與展商交談甚歡；各個展位幾乎都有藏家詢價洽談，現場買氣十足。
深圳市當代藝術與城市規(guī)劃館
首屆DnA SHENZHEN設計與藝術博覽會現場
2023 DnA SHENZHEN設計與藝術博覽會現場
ART021上海廿一當代藝術博覽會今年迎來了其十一歲的生日。時間退回到2013年，彼時香港國際藝術展被巴塞爾收購，意味著國際藝術市場、資本、藝術資源在向中國乃至整個亞太地區(qū)的藝術市場滲透和傾斜。在這樣一個歷史節(jié)點，ART021上海廿一當代藝術博覽會創(chuàng)辦，這是乘著時代的東風，也是團隊對市場趨勢具有敏銳判斷力的體現。在經過11年的深耕，今年11月，已成為國內藝術博覽會首屈一指品牌的ART021上海廿一當代藝術博覽會上，16個國家及地區(qū)、34座城市、150家頂尖參展商、近萬件藝術作品齊聚于上海展覽中心。
2023 ART021上海廿一當代藝術博覽會現場
毋庸置疑，專業(yè)度、經驗值、市場敏銳度，是藝術博覽會策劃團隊必不可缺的能力要素。用嚴苛的態(tài)度打造品牌和篩選參展商更是ART021團隊一直以來的工作標準。對此香格納畫廊表示：“從第一屆ART021博覽會開始，香格納就積極參與至今。畫廊完全相信博覽會團隊各方面的專業(yè)度和對于國內藝術市場的深入了解、分析和敏銳的判斷力。”
2023 ART021上海廿一當代藝術博覽會
香格納畫廊
同時，作為藝術博覽會的硬指標，銷售是不可回避的問題，正如此前我們對ART021聯(lián)合創(chuàng)始人周大為采訪時他所談到的： “參展畫廊的銷售是我們的工作核心。我們的服務首先還是以銷售為目標導向。無論是參展商、藏家，還是外部合作機構，我們提供的服務的核心始終是能否幫助他們觸達更多的目標群體。 在這項工作的過程中，會涉及到很多細節(jié)，我們的團隊依靠現有的和不斷拓展的資源，相應的在運營方面就會投入更多的精力，按照大家的需求提供更精準的服務。”
2023 ART021上海廿一當代藝術博覽會現場
把更集中的精力放在藏家的維護和拓展工作中，通過邀請更多新藏家來探索新市場，正是ART021團隊的工作重點。正如 北極熊畫廊提到的 ：“每年有選擇性地參加藝博會是北極熊畫廊的常規(guī)計劃，這能夠更集中地開拓藏家資源。而ART021團隊策劃的藝博會專業(yè)、高效，一是能夠提供專業(yè)的展覽服務，二是能夠邀請到更廣泛的藏家群體。”
2023 DnA SHENZHEN
北極熊畫廊
經過三年的合作，Bluerider ART 藍騎士藝術空間與ART021在彼此間已有一定的默契，也對ART021團隊持有信心。對Bluerider ART而言，自上海外灘空間開幕以來，畫廊便持續(xù)深耕中國藝術市場，除了與中國藝術家合作外，也希望將更多優(yōu)秀的國外藝術家作品帶入國內。 Bluerider ART表示 ，“只要是有相契合的藝博會都會考慮參與，讓更多國內藏家認識畫廊。”
2023 ART021上海廿一當代藝術博覽會
藍騎士藝術空間 Bluerider ART
除了銷售，從更宏觀的層面探討藝術博覽會與城市之間的關聯(lián)性以及藝術資源的開發(fā)與互通也是非常重要的課題。從JINGART、DnA SHENZHEN到ART021，三場無缺席的 藍岸畫廊認為 ：“這三場發(fā)生在中國三座城市的藝術博覽會貫穿全年，對我們來說，這不僅僅是三場藝博會，更是藝博會主辦方和三座城市的文化藝術資源之間發(fā)生的互動與鏈接，這是我們最為看重的，我們藍岸畫廊不可缺席。”
2023 DnA SHENZHEN
藍岸畫廊
不僅是畫廊，拍賣行也會通過藝術博覽會向更多的藏家和觀眾呈現征集的成果。這無疑促進了藝術博覽會生態(tài)的完整性。作為ART021常客的永樂拍賣，每屆博覽會都會帶來重磅拍品的預展。 永樂拍賣現當代藝術部總經理田恒談到： “在ART021兩天的VIP日里，我們欣喜地看到基本上上海當地的藏家都過來了，還有非常多專門從外地，包括北京、南京、深圳等地來到現場的藏家。我們在全國各地，包括港臺地區(qū)和海外都有很多客人，但大家不一定都能親臨我們在北京的預展和秋拍現場，而ART021可以說是下半年國內最重要的藝術盛會之一，全國的藏家基本上都會來到現場，也剛好借此機會讓更多非北京地區(qū)的藏家看到我們今年征集的重要成果。”
2023 ART021上海廿一當代藝術博覽會
永樂拍賣
帶哪些作品參展，
是否需要“因地制宜”？
專業(yè)藏家越來越多已經成為圈內的共識。據《2023年巴塞爾藝術展與瑞銀集團環(huán)球藝術收藏調查報告》顯示，線上購買藝術品曾在疫情期激增，但在2023年，收藏家繼續(xù)傾向于 親臨現場購買藝術品 。超過半數的收藏家（58%）在藝術展上購買了藝術品；這一數字比2022年的74%有所下降，但仍比2021年的54%有所提高。針對三座城市的三場風格各異的藝術博覽會，在疫情后出行不受限的環(huán)境下，要為親臨現場的藏家呈現什么樣的作品？需不需要考慮差異化和“因地制宜”？這些問題不僅是藝術博覽會要面對的，也是畫廊一直在思考的。
2023 ART021上海廿一當代藝術博覽會
蜂巢當代藝術中心
作為一家老牌畫廊，香格納在展位呈現作品的廣度和深度上有著不同的側重點。 香格納畫廊表示： “上海和北京的藏家對我們比較了解，在博覽會上會偏向做藝術家個展，像這兩年在上海ART021，分別推出了蘇暢、陳維與張鼎的雙個展，并榮幸獲得了大家的關注和‘最佳展位’與‘最佳呈現’評選。大家能對藝術家有更多集中的關注，并通過系統(tǒng)性的梳理讓大家對藝術家有更深入的了解。而深圳并非我們‘主場’，在形式上傾向做群展，盡可能全面地展示我們藝術家和作品多樣化的面貌。”
同時，香格納畫廊也強調：“大家在審美和收藏趣味上更包容與多元化了，對攝影、影像、雕塑、行為等作品收藏的比例與架上繪畫相比逐漸拉近。”
2023 JINGART藝覽北京
香格納畫廊
藍岸畫廊表示： “近年來我們藍岸畫廊積極參加國內重要的藝博會，也因此接觸并積累了來自國內不同城市的藏家群體。但是我們想說的是，疫情開放之后，國內的藏家在不同的城市之間移動的速度和頻率都加快了。我們發(fā)現在一座城市舉辦的博覽會，覆蓋的往往是一整個區(qū)域市場，生活在這些區(qū)域中的藏家，他們對藝術的需求和要求在迅速地超出傳統(tǒng)預判，在這種情況下，我們更需要堅持自己在藝術和文化上的價值觀。”
2023 DnA SHENZHEN設計與藝術博覽會現場
北極熊畫廊則更注重觀察地域品味的差異化因素。 畫廊表示 ：“藏家一般考慮兩個點：一是考慮升值空間，主要以藝術品投資為主；二是考慮裝飾趣味，主要以藝術品消費為主。”因為北京、深圳和上海這三個地區(qū)的藏家群體構成不同、購買力不同、對于藝術品的認知也不同，“所以在參展作品方面，我們會選擇適合當地藏家品味的藝術品。”
2023 JINGART藝覽北京現場
與上述畫廊的策略有所不同，Bluerider ART 藍騎士藝術空間更注重在博覽會上全面推介畫廊認可的藝術家。畫廊在挑選作品上并沒有特別強調地域性的考量，“只要是獨特、具前衛(wèi)性的作品或是長期專注于自己創(chuàng)作領域及尋求突破的藝術家，Bluerider ART都會想呈現給各地的藏家。”
同樣的，地域性的差異并不被納入Bluerider ART著重考量的因素，而不囿于某種媒材的局限也是Bluerider ART一直以來的訴求。正如 Bluerider ART對當下藝術收藏轉變的觀察后表示 ：“相比早年專注于繪畫作品，現在國內藏家尤其年輕一代，對多樣化的媒材接受度很高，收藏也不限于畫作，裝置、影像作品的詢問度也很高，甚至在來藝博會前就先查詢資料，這是成熟藝術市場所展現的氣象。”
2023 JINGART藝覽北京
藍岸畫廊
從拍賣行的角度思量，“全品類”“不同代際”則是關鍵詞。對永樂拍賣而言，“每年的拍賣會涵蓋來自不同代際的藝術家作品，同時作品的風格、類型、面貌也是非常豐富的。因為ART021是以當代藝術為主要方向的藝術博覽會，所以我們在這里會更多地推薦當代藝術作品，當然也會兼顧一些二十世紀早期的重要藝術家作品，比如這次我們帶來了吳冠中、吳大羽等藝術大師的重磅作品；同時，也帶來了書畫夜場的幾件古代繪畫經典作品。但在ART021我們主要呈現的內容還是以當代藝術為主。”
2023 ART021上海廿一當代藝術博覽會
永樂拍賣
新晉藏家強勢入場
內地市場水溫到底如何？
在大家普遍認為經濟下行的時期，藝術博覽會呈現出的火爆人氣和買氣，年輕藝術家、新藏家、新玩法不斷涌進市場.......一切被察覺到的變化似乎都預示著市場的回暖趨勢。
2023 ART021上海廿一當代藝術博覽會現場
高古軒
2023 JINGART藝覽北京
常青畫廊
就此次ART021的銷售情況來看，一級市場比大家想象當中要更好。縱觀二級市場的表現，即使并未回到以往的水準，但在 永樂拍賣現當代藝術部總經理田恒看來 ：“真實的購買是最能說明市場狀況的一個硬指標，從這個意義上講，現當代藝術市場在經歷了疫情特別困難的兩到三年之后，應該是在慢慢地復蘇和回暖。以我個人的感覺，市場是有真實的購買需求的。大家對作品的關注度很高，對秋拍也充滿期待，我想在春拍的基礎上，一級和二級藝術市場應該會有進一步的提升和好轉。”
2023 ART021上海廿一當代藝術博覽會現場
K空間
近幾年，來自各行各業(yè)的新藏家、新觀眾，特別是許多非常年輕的藏家進場，在香格納畫廊看來是市場中最顯著的變化。談到新藏家的偏好， 香格納畫廊表示 ：“他們的興趣、視野和關注范圍很廣，對畫廊合作不同年齡跨度的藝術家、跨學科、跨文化、跨媒介的作品都很有興趣。藏家的購買力總體沒有太大的波動，但在做決定時更謹慎、有耐心、不急迫，并有規(guī)劃得建立各自的收藏體系，這也更有利于藝術市場長遠的發(fā)展。”
2023 DnA SHENZHEN
當代唐人藝術中心
對于市場回暖跡象的迅速與否，北極熊畫廊依然持觀望態(tài)度。不可否認的是，藝術博覽會的不斷升級為市場帶來了更多機會。對此， 北極熊畫廊談到 ：“對于很多藏家而言，購買價格上百萬的作品稍顯吃力，整個藝術市場的購買力略微不足，而藝博會做的越來越精細化，邀請的國際大牌畫廊越來越多，說明中國藏家的購買影響力是顯而易見的。然而市場回暖還需要一段時間，尤其是要參考眾多畫廊的銷售情況才能判斷市場是否回暖。”
2023 DnA SHENZHEN設計與藝術博覽會現場
連續(xù)參加三場藝博會，對畫廊而言，是搭建與藏家聯(lián)絡和對話的最佳時機。
通過今年ART021團隊的藝博會平臺，Bluerider ART 藍騎士藝術空間結識了不少年輕的潛力藏家群。 畫廊表示 ：“雖然收藏剛起步，但他們卻擁有開闊的國際觀，對作品與藝術家有獨到的見解。”面對持續(xù)升溫的上海藝術氛圍，海外畫廊的相繼回歸和新畫廊的登場，讓畫廊對未來藝術市場的走向更具信心。
2023 JINGART藝覽北京
白石畫廊
“謹慎”“冷靜”“觀望”是多數畫廊對此次藏家表現和市場交易的普遍看法，這背后，或許是對收藏脈絡更為客觀和理性的復盤。就像 Bluerider ART談到 ：“相比前幾年，今年藏家在購買前更趨冷靜，但這不意味著市場趨于冷淡，而是藏家更加重視疏理自己的收藏脈絡，投注大量時間在研究藝術家的創(chuàng)作生涯與脈絡上，并在購買前詳細詢問畫廊，所以決定期相對較長。”
2023 DnA SHENZHEN
凹空間
在面對全球環(huán)境的復雜局勢和不確定性時，謹慎的選擇和越發(fā)冷靜的思量也可以歸結為對一切不安現實的某種防御機制的回應。但不得不承認，藝術的療愈作用是無可厚非的，在彌合創(chuàng)痛、提供慰藉的同時，藝術讓作為個體的人更了解自己是誰，更清楚自己的偏好所在。正如藍岸畫廊強調的：“盡管我們會認為內地的藝術市場遇到了一定的挫折，但通過內地與香港全年不間斷的博覽會，我們能看見大家對藝術的熱情是沒有消退的，國內藏家對于如何建立自己的收藏品味和收藏脈絡愿意花費更多時間，對于藝術家和藝術作品也更具研究精神，對于自己真正喜歡的藝術品反而更愿意主動收藏，更不愿意放手。”
